协镇司的人很是机灵,将王府周边围了个严实,却没有惊动太多人,自然,这大约是他们围了两条街巷,叫人不知是想做些什么。 只是偌大的王府,又怎会连密道也无,她微微一笑,却依旧道了一声,做得好。 王府内外静得一如往常,先衡阳王膝下子嗣众多,无论嫡庶皆未分家,能掌控这样偌大一个王府的,绝不是刚嫁进门的司三小姐。 付泠鸢不必人带路也自己找到会客厅,这衡阳城是比照着京城建立,王府却是比照着东宫建造,不过走了两步,她才知晓为何衡阳谋夺皇位的心思一直不死。先帝这般默许他们胡作非为,落在谁人眼中,都是一种鼓励。 衡阳老王妃穿着诰命衣裳,端直坐在高位之上,眼见着她来了,也没有一点儿起身行礼的意思。只这一个动作,便能叫人知晓她打着什么主意。 “老王妃以为,现下来这么一遭,还有多大胜算?” 老王妃不为所动,站起身来对着付泠鸢怒目而视,“今有贼人冒充储君,强攻衡阳城门,入城烧杀抢掠,直闯王府大门,对朝中诰命不敬,衡阳百姓见之皆可杀。” “尔等小人,使奸邪之计……” “来人。”付泠鸢唤过身边随侍,与自己一道从京中而来的,用着终归更加顺手一些,“将衡阳王府上下人等全数捆绑羁押。” 会客厅中众人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不留颜面,被忽然冲进门来,对待自己极为粗暴的带刀随侍吓愣在当场,唯有老王妃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身份。 强压着已然有些颤动的声音呵斥,“大胆,你们竟敢对诰命在身的皇室亲眷不敬。” “没什么不敢的。” 付泠鸢眼瞧着他们将满屋子的人都绑了个结实,这才慢慢悠悠地走至老王妃的面前,“按着你的说辞,本殿连储君都敢冒充,这世上便也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了。” 她斜睨旁侧新婚不久的衡阳王妃一眼,不过只是换了个装扮,她竟差点没有认出这位熟人来,“王妃不错眼地盯着本殿,可是识得本殿?” 这问话的口气中带着戏谑,微微上扬的尾音似乎在暗示着,她并不在意得到怎样的回话。 到了现下这番田地,好似也的确也不必在意了。 衡阳王妃微微低头,自然是识得的,且不说宫宴上见过许多次,就即便是幼时,也是见过那么一两回的。更何况眼前这位的手段,也叫人听过便就忘不掉。 譬如,陈诗蕴究竟是怎么死的。 她与陈家的关系虽不密切,可京中世家们的消息一向都是互通的,想到此处,便是一阵忍不住的寒颤。 衡阳中人大约是没见过这位的雷霆手腕,才以为这点儿小伎俩就能让她为难,她见过,故而清醒许多,该如何抉择,也是心中有数,“见过,皇太女殿下。” 王府中有多少人是被老王妃蒙蔽的,付泠鸢不甚清楚也不甚在意,不过她对司家这位头脑清楚,颇识时务的三小姐有了些许满意。 “原来这府里,也不是人人都失了心疯的。”她拔出自己随身的佩剑,在王妃身前划了两刀,捆得严实的绳结散落,“将王妃带下去好生安置,至于屋里余下的这些得了疯病的,便就先这般,莫要挪动了。” 话虽如此,那位王府的主心骨,却还是不能同这些人关押在一起的,她示意身边的随侍将人带回王府主院,将主院内外清了个干净后,才与她两人相对而坐。 如今这处之余她们两人,连随侍暗卫都不在近侧,这般说起话来也是便宜许多,“老王妃以为,围困衡阳王府的消息一经传出,付屿宸多久会来与本殿交易。” 将叶相域带走不知是谁的主意,一路奔波还要带着这么一个“麻烦”,这也实在不是逃命的上策,想来付屿宸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。 他们应当就在衡阳附近潜藏,这般行事,既能随时掌控衡阳的动态,也便于他们利用叶相域来做一些交易。 只是这交易要怎么做,现下得听她的才行,除非付屿宸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将生母的性命抛诸脑后。 老王妃在自己被绑之时便想明白付泠鸢打得什么主意,他们母子今日棋差一着,往后即便她做了什么,也都可以推脱给旁人,毕竟今日,是付屿宸亲口说出的,攻城之人并非储君。 “老王妃不愿猜也无妨,总也脱不了太久。”历朝皆以仁孝治天下,军中将士更将此事看得极重,故而只消他那处一得到王府被围的消息,便就会有动作。 眼下,当是付屿宸在着急才是。 她扬声唤了守在外间的随侍,吩咐他们将人看好,“老王妃珍重自身,若有闪失,总是你那位嫡长子受天下唾骂。” 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