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正提着药箱,匆匆从屋里出来,面上焦急的神色在见着叶相域的那一刻逐渐消失,顾不得身后七皇子屋中人的阻拦,也顾不上多说什么,紧跟在两人身后就往东宫走。 瑾妃听见了偏殿的动静来得也算及时,见着院正要走,即刻变了脸色,“这是在做什么?七皇子方才安稳睡下,医正此时走了若皇子有个反复这可怎么办才好?” “长公主身子不适,等着医正前去请脉,待奴婢送了院正回去,自会再让人送一位御医过来看顾七皇子。” 忍冬微曲膝盖当做行礼,口中说着话可往外走的脚步不停。瑾妃自是不能追着一个宫女往外跑的,她身边侍候的人又碍于叶相域,不敢当真伸手去拦,一时间长春宫被闹得人仰马翻。 偏殿里不止住着七皇子,还住着另两位,付屿淇在自己屋里瞧见外面闹得不成样子,瑾妃又好像无能为力的模样,便忍不住要出声询问,“皇长姐是要置亲弟的生死于不顾吗?” “医正一向照看皇上的圣体及太子与长公主玉体,如今太子病着,长公主又逢不适,长春宫却拦住院正不让走,又是居心何为?” 内宫自有专门照看皇嗣的御医,昨夜若不是长春宫请得急,又将七皇子的病症说得极重,院正是不会匆匆赶来的。 她护住医正,问得又急又快,付屿淇原想靠着身份压她一头,却不曾想被她问得哑口无言。这情形叶相域不适合做些什么,不过他却能捏着佩剑帮她挡住围成一团的宫人。 “五皇子若还有话问,尽可以到东宫来问。”他示意忍冬带着医正先走,回过头来神色沉静,“若无事,在下先且告退了。” “叶相域。”付屿淇站在原处冲着他的背影质问,“佩剑擅闯长春宫,你哪里来的胆子。” 叶相域充耳不闻,只等着出了长春宫,才松下一口气来,一行三人赶往东宫的路上,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,“得请皇上一道去往东宫。” 方才付泠鸢急昏了头,只顾着去请医正却忘了最要紧的人,储君的病情骤然发生变化,最该在场的应当是皇帝。 东宫离着御书房不远,现在去请也来得及,只是没有付泠鸢的吩咐忍冬不能私自行动,叶相域看着她有些犹疑,将他们两人送至东宫后,干脆自己去了御书房。 …… 医正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太子的床榻前,付泠鸢让开一个身位,将刚刚听到耳朵里的情况一一告知,“太子身边侍候的人说,昨夜哥哥便已经反复高热,直到现在也没有好转的迹象。” 医正一面给太子施针,一面告罪,他本该是寸步不离东宫的,只是昨日傍晚太子的病症已经稳定,看上去精神也很是不错,他这才回了御医院整理太子的脉案。 又恰逢昨夜长春宫急召,说是七皇子急病,他恰好空闲故而不敢不去,“臣走前,殿下分明已经退热了,不知怎得一夜之间又受了寒凉,以致病症加重,牵连了旧患,这才高热反复。” 所谓旧患是指年前京郊匪患猖獗,太子带兵剿匪时受得箭伤,山上的土匪最善骑射,在自己的地盘上更是行动自如,依仗着地势的优势在缠斗中,被淬了毒的箭羽射中了肩胛。 伤处染毒,总归是不易愈合的,反反复复地看了许久才勉强有些好转,加之此后皇帝又逐渐将大半朝政移交东宫,太子没法好好修养,便拖得留下了病根。 现下风寒勾起旧患,两个病症一齐发作才最是让人觉得棘手。 “那现下情形如何?”她信不过除了医正以外的人,既信不过他们的医术,也信不过他们的品行,更何况,他们压根也不敢同自己说真话,“需得多久才能退去高热?” “臣,将尽己所能。” “不是尽己所能。”从御书房匆匆赶来的皇帝听见这句话就觉得不好,医正一向实诚,他没有把握的事,宁愿不开口也不会随意承诺。 皇帝沉声吩咐着,“一定要治好太子。” 跪了一地的御医往四周挪了挪,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,皇帝见着屋里人多,又瞧着他们只跪在一边帮不上什么忙,只觉得厌烦得厉害。 在皇帝身边侍候久了的都是人精,不必他开口就知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,“殿内的人多恐怕对院正大人的治疗有碍,若有帮不上忙的,现下尽可退出去侯着。” 原本围在一起的宫人退出去大半,跪了一地的御医倒依旧是跪着一动不动,一面小声商议斟酌着用药,一面觑着皇帝的脸色。 只是皇帝此后没再说过一句话,只静静地站在床榻前,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子意识不清地低声说着什么昏话。 一两句治国方略里夹杂着一些新政推行,还有什么雪灾救济,总归都是这几日朝政上的那些事,期间还有几声几乎